曾经的我,并不是特别喜欢小孩。直到我的外甥出生,看到他是如此可爱,圆嘟嘟的小脸,笑起来,那双弯弯的眼睛瞬间能萌化我的心。于是,在合适的年纪,我有了她,那个治愈我一切不快乐的女孩。
当她在我肚皮里的时候,我特别希望是个男孩。不是因为我重男轻女,而是因为我的原生家庭。父母常年无休止争吵,我又是老二,还是个女孩,在爷爷奶奶那也不受待见,自此在心里和生理上承受过很多创伤,养成了我这种敏感、安静、自卑、内向、怕事怕麻烦的性格。当我自己也生了一个女孩的时候,更加心疼,我便决定将我所有的爱给她。
与其说我陪伴她长大,不如说是我们互相滋养,一起长大。
她两岁那年,我既要上班,又要考试,压力巨大,我将她送外婆家寄养两个多月。两个月后,我考完试,急切接她回来。再见她时,她已经不要我抱抱,还口吃的厉害,外婆外公跟着后面笑,她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表演口吃。看着她小小的身体,努力用好笑掩饰自己的口吃,我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。那时候,妈妈逼我喊人,我不敢喊,于是我就有了个“黑耳朵”的外号。每次一遇到同样情景,大人们就笑嘻嘻地说,“她是黑耳朵,别理她就行了。”我内心极度敏感,这并不好笑,慢慢地,我也就患上了“社恐症”。
后来,我不顾母亲的反对,带走了女儿,再苦再累,我们都要在一起。我每天和女儿慢慢说话,一个词语一个词语地说,换了新的环境,女儿慢慢改过来了。看到她说话顺畅,充满笑容的脸,透过她的眼睛,我似乎看到了童年的自己。
我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,我不擅长交际,很难和同事打成一片,我一直在努力克服所谓的“社恐症”,这是我不快乐的根源。在这个陌生的城市,没有同学,没有朋友,没有亲戚,失落的时候,我很容易陷入寂寞孤独的情绪。自从有了她,我好像没有那么孤独了,每天下班回来,她的笑容总能治愈我一切的不开心。我拉着她的手,一起唱歌,一起做游戏,一起逛街,一起看美丽的风景。因为她,我和别人也多了些聊天的话题,慢慢学会敞开心扉。原来,我并非天生冷傲孤独,我也很柔情很温暖。
岁月并非一直静好,在女儿学习的这条路,也有过鸡飞狗跳,面红耳赤。我本想佛系,慢慢引导,但是大环境影响,很容易被带偏。低年级的时候,我们跟风做过很多练习,报过各种各样的班,效果是有的,但被动学习取得的成绩,非长久之计。她中年级的时候,双减政策下来,我们也就停掉所有的课外班,将大部分时间留给她阅读,阅读范围涉及很广。进入高年级后,她的成绩反而提高了很多,她会自己思考,跟我说阅读理解有啥诀窍,她是如何记忆课文的,哪些知识特别有趣,哪些知识特别难懂,慢慢地,学习回到她自己手中,我们的亲子关系也变得更加和谐。
曾经我也怀疑过,读那么多课外书,对成绩好像没有太多作用。现在我挺相信阅读是很有用的。前些天,我看过她写过的一道数学题,其实设一个x就够了,她却设了两个未知数,然后写了好几道等式,过程很繁琐很繁琐,但是最终她解出来了,验算也正确,她开心的直蹦。她并没有学过设两个未知数,应该是看李毓佩的数学书知道的。我后来给她点拨了一下,她用一个未知数也做出来了,但是她舍不得擦去原来的那种解法,还对我说,写多种解法更好。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,简单的题目复杂化了,但是我还是挺肯定她肯动脑筋的习惯,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开窍,自此之后的学习扶摇直上,还是陷入学习的误区,走很多冤枉路。这是她自己要经历的学习过程,我还是不要过分打扰,偶尔点拨一下比较好吧。
这些年,除了陪她读书,还走过很多路,去了不同的城市,留下很多珍贵的回忆。我会给她买许许多多好看的衣服,带她品尝各种各样的美食,爱她的同时,又好像重新经历一次我的童年,弥补我童年时代的所缺。
如今她已是个十一岁的大姑娘了,活泼开朗,偶尔也会撒娇卖萌,其实心里什么都懂,真的感觉不需要我再怎么教育她了,她读过那么多好书,明白了很多的道理。我自己却成长得很慢,每次遇到事,先问问她怎么办,看看她有啥好主意。
就说考驾照这事,我是极度不自信,特怕被教练骂,一直拖着不敢学。去年,老公把学费交了,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,学习的时候很努力,白天练习,晚上写笔记复盘,就怕被骂,被嫌弃。考试结果却很不如意,每次练习都一百分的我,科目二挂了,看着他们平时学的不如我的都过了,我就更郁闷了。回到家跟老公闹情绪,说不想学了,再也不去练车了。她像个大人一样走过来劝导我,“别哈,你就挂一次嘛,很正常啊,学是肯定要学的,再努力努力啊,好歹要考三次,三次不过,你就别考了,事不过三嘛。”她的话,又好笑,又挺有道理。我再次鼓足勇气,看视频课,分析自己挂科的原因,最后克服了各种困难,顺利考取了驾照。
新的一年,我即将被安排去一个重点的大项目,还没有进场,我就觉得棘手,每天神神叨叨,怎么办怎么办,好怕做不下来,我好想辞职啊。女儿说,“要积极乐观开朗地面对,怕不掉的,还不如迎难而上呢。”是啊,现在孩子们也很难啊,学习那么卷,分数都那么高,我们的处境不是一样嘛,怕也没有用呢,还是要积极乐观开朗地面对嘛。
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,我与女儿的故事太多太多,她第一次当女儿,我第一次当妈妈,我们互相滋养,共同成长。
此刻,我只想说,此生有你,何其有幸!